東京池袋,一出北口,摩天樓與霓虹撲面而來。但繼續向北步行十分鐘,喧囂忽然被一片銀杏林隔開——紅磚鐘樓、哥特式禮拜堂、爬滿常春藤的圖書館,這里是立教大學。它的日文名“立教”(Rikkyo)取自《圣經》“建立基督的教會”,可走進校園你會發現,這里既非神學院的清修之地,也不只是觀光客打卡的“最美校園”;它更像一座把“自由”悄悄寫進校名、把“質疑”當作日常練習的知性競技場。
一、1860 年代的“小私塾”,如何成為日本第一所新教大學
1859 年,美國圣公會傳教士威廉姆斯(Channing Moore Williams)抵達橫濱。他在租界里收了幾名想學英文的商家子弟,用一本《公禱書》和一張世界地圖開課,起名“圣保羅塾”。1874 年,私塾遷至筑地外國人居留地,正式開設拉丁語、幾何、簿記,成為日本最早的系統性洋學教育之一。
1918 年,學校依據《大學令》升格,定名“立教大學”——“立教”二字既呼應圣公會傳統,也暗含“以教育立人”的世俗抱負。1920 年代,立教在日本率先設置社會學、心理學、經濟學講座,吸引了一批厭倦“帝大”官學氛圍的年輕人。1940 年代,軍部要求大學參拜神社,時任校長海老名彈正拒絕在禮拜堂懸掛神棚,一度被迫關閉,卻在戰后復校典禮上說:“自由若只存在于和平時期,那便不是真自由。”這句話后來被刻進池袋校區的中庭石階。
1859 年,美國圣公會傳教士威廉姆斯(Channing Moore Williams)抵達橫濱。他在租界里收了幾名想學英文的商家子弟,用一本《公禱書》和一張世界地圖開課,起名“圣保羅塾”。1874 年,私塾遷至筑地外國人居留地,正式開設拉丁語、幾何、簿記,成為日本最早的系統性洋學教育之一。
1918 年,學校依據《大學令》升格,定名“立教大學”——“立教”二字既呼應圣公會傳統,也暗含“以教育立人”的世俗抱負。1920 年代,立教在日本率先設置社會學、心理學、經濟學講座,吸引了一批厭倦“帝大”官學氛圍的年輕人。1940 年代,軍部要求大學參拜神社,時任校長海老名彈正拒絕在禮拜堂懸掛神棚,一度被迫關閉,卻在戰后復校典禮上說:“自由若只存在于和平時期,那便不是真自由。”這句話后來被刻進池袋校區的中庭石階。
二、把“文科”做到極致,再把“理科”做出溫度
立教是日本最早開設社會學部的私立大學(1941),也是最早設置心理學専攻(1950)和異文化溝通學部(2007)的大學之一。
立教是日本最早開設社會學部的私立大學(1941),也是最早設置心理學専攻(1950)和異文化溝通學部(2007)的大學之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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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學部下設 20 余個講座,從“江戶戲作者社會史”到“后殖民英語文學”,每年要求必修“文本精讀”與“田野報告”各一門,學生必須在圖書館特藏室親手翻閱 19 世紀木版書,再去神保町古書街做價格訪談,把“文本”與“市場”連成一條思考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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經濟學部拒絕“數學霸權”:大一必修“經濟思想史”,大二必修“東京都生計調查”,大三才能選修高階計量。教授給出的理由是——先理解“人為何買”,再討論“怎么預測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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理學部看似年輕(2008 年創設),卻把“城市生態”做成招牌:校園屋頂 3000 m2 實驗農場,由生命理學科與都市環境學部共管,學生用光譜儀測銀杏光合效率,再把數據共享給池袋商店的垂直農場,驗證“屋頂綠化能否降低熱島效應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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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3 年,立教把“AI×人文”寫進全校共通課:哲學系講“算法倫理”,歷史系講“數字檔案與記憶政治”,英文學系用 GPT 做莎士比亞對句生成,期末作業是“寫一份讓理科生也能看懂的批判報告”。在這里,技術不再是工具,而是被追問“為何用、為誰用”的對象。
三、一校兩區:在“池袋”練人情,在“新座”看星星
池袋校區只有 21 萬 m2,卻塞進 1.5 萬名學生,密度居 MARCH 之首。沒有校門,城市公交穿校而過;圖書館地下一層 24 小時開放,凌晨兩點仍燈火通明。
從新宿搭埼京線向北 25 分鐘,是新座校區。800 畝林地,人口密度驟降到 1/20。這里擁有日本私立大學最大口徑光學望遠鏡(40 cm),天體物理專攻的學生每月組織“市民觀星會”,把望遠鏡讓給附近小學生,自己躲在控制室寫 Python 腳本。
兩區之間每天 38 班免費 Shuttle Bus,學生可以上午在池袋旁聽“都市貧困論”,下午去新座測光污染數據,晚上回東京都心提交“星空保護條例”草案——城市與森林、人文與理工,在同一門課里握手。
池袋校區只有 21 萬 m2,卻塞進 1.5 萬名學生,密度居 MARCH 之首。沒有校門,城市公交穿校而過;圖書館地下一層 24 小時開放,凌晨兩點仍燈火通明。
從新宿搭埼京線向北 25 分鐘,是新座校區。800 畝林地,人口密度驟降到 1/20。這里擁有日本私立大學最大口徑光學望遠鏡(40 cm),天體物理專攻的學生每月組織“市民觀星會”,把望遠鏡讓給附近小學生,自己躲在控制室寫 Python 腳本。
兩區之間每天 38 班免費 Shuttle Bus,學生可以上午在池袋旁聽“都市貧困論”,下午去新座測光污染數據,晚上回東京都心提交“星空保護條例”草案——城市與森林、人文與理工,在同一門課里握手。
四、“自由”不是口號,是課程表
立教的通識教育叫“Rikkyo Global Citizenship Program”,所有學部必須修滿 8 學分。課程清單包括:
立教的通識教育叫“Rikkyo Global Citizenship Program”,所有學部必須修滿 8 學分。課程清單包括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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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抗議的音樂史》——用鮑勃·迪倫和尾崎豐理解社會運動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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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池袋的菲律賓街》——走進打工者教會,做口述史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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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漫畫與宗教》——對比《圣斗士星矢》與《圣經》敘事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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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AI 與偏見》——用 Python 復現貸款審批歧視。
每門課都要求“社區嵌入”:學生必須提交一份“給當地”的成果——可以是 NGO 小冊子、教會布道手帳,也可以是寫給區議會的政策摘要。成績單上,這門課的第二評分人是社區合作方,而不是教授。
五、把“留學”倒過來做:從“來日本”到“去世界”再到“回日本”
立教的外國留學生約 1400 人,來自 54 國。對日語零基礎者,先讀“別科日語研修課程”,一年后 90% 升入本科;對英語流利者,可直接申請“Global Liberal Arts Program”(GLAP),四年全英文、必修海外交換 1 年,畢業獲文學士。
更特別的是“Reverse Study Abroad”:把日本學生送去海外 1 學期,再把同組留學生接到日本 1 學期,雙方共同完成“比較課題”。例如:
立教的外國留學生約 1400 人,來自 54 國。對日語零基礎者,先讀“別科日語研修課程”,一年后 90% 升入本科;對英語流利者,可直接申請“Global Liberal Arts Program”(GLAP),四年全英文、必修海外交換 1 年,畢業獲文學士。
更特別的是“Reverse Study Abroad”:把日本學生送去海外 1 學期,再把同組留學生接到日本 1 學期,雙方共同完成“比較課題”。例如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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與智利天主教大學合作“地震紀念與公共空間”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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與泰國朱拉隆功大學合作“佛教寺院的社會企業化”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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與加拿大英屬哥倫比亞大學合作“原住民語言與殖民歷史”。
項目結束時要辦“雙語市民論壇”,向池袋居民公開匯報。對日本學生而言,這是把“世界”帶回故鄉;對外國留學生而言,這是把“日本”翻譯成母語,再帶向世界。
六、結語:自由不是“想干什么就干什么”,而是“敢不敢為選擇負責”
每年 10 月最后一個周五,立教有“鐘樓之夜”。圖書館熄燈后,學生自發聚集在鐘樓前,點起蠟燭,輪流朗讀自己這一年“最被挑戰的一頁筆記”:可能是田野里聽到的性侵證詞,可能是觀測數據與假設完全相反,也可能只是“我終于承認自己不擅長數學”。
沒有校領導致辭,沒有直播,沒有拍照打卡。鐘聲 12 響后,所有人把筆記折成紙飛機,扔進鐘樓前的火盆。火焰映著哥特式彩窗,像一場小型宗教儀式,卻無關任何教義。
那一刻你會明白:立教的“自由”不是浪漫化的隨心所欲,而是一種被火光映照的誠實——敢于承認自己的局限,也敢于在承認之后繼續追問。
當銀杏葉再次落滿池袋校道,鐘聲照常響起。新的學生走進紅磚拱門,他們或許信仰不同,或許母語不同,卻都在同一道石階上讀到那句話:
“自由は、責任である。”——自由,即責任。
這,便是立教大學 160 年來從未改變的校訓,也是它留給每一位過客的終身課題。
每年 10 月最后一個周五,立教有“鐘樓之夜”。圖書館熄燈后,學生自發聚集在鐘樓前,點起蠟燭,輪流朗讀自己這一年“最被挑戰的一頁筆記”:可能是田野里聽到的性侵證詞,可能是觀測數據與假設完全相反,也可能只是“我終于承認自己不擅長數學”。
沒有校領導致辭,沒有直播,沒有拍照打卡。鐘聲 12 響后,所有人把筆記折成紙飛機,扔進鐘樓前的火盆。火焰映著哥特式彩窗,像一場小型宗教儀式,卻無關任何教義。
那一刻你會明白:立教的“自由”不是浪漫化的隨心所欲,而是一種被火光映照的誠實——敢于承認自己的局限,也敢于在承認之后繼續追問。
當銀杏葉再次落滿池袋校道,鐘聲照常響起。新的學生走進紅磚拱門,他們或許信仰不同,或許母語不同,卻都在同一道石階上讀到那句話:
“自由は、責任である。”——自由,即責任。
這,便是立教大學 160 年來從未改變的校訓,也是它留給每一位過客的終身課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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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5-12-10 15:38













